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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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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惜

等林期到家時,已經是夜深人靜了,林箏和唐梔都睡著了,唐梔今晚覺淺,聽到開門動響就睜開了眼睛。

看到面前連夜趕回的林期,唐梔想也不用想林箏肯定是說了,她嘆了口氣。

“你怎麽回來了。”

“你都這樣了我還不回來嗎?”林期雖是壓著嗓子的,但狠狠瞪了唐梔一眼。

“我這不是明天還有檢查嗎?都還沒確定呢。”唐梔也挺理直氣壯。

“明天我陪你去。”林期說著突然想起言岳的叮囑,“對了,言岳也說一直沒聯系上你,他也趕回來了。”

唐梔抱頭,“完了完了,我昨天本來要給他打電話的,他們不是在寫新專欄嗎,我還說要聽他的采風心得來著。”

“那你明天可以直接問了。”林期沒好氣道。

唐梔看了看墻上的表,懶得和林期計較,立馬拿出手機給言岳報平安,林期坐在床邊看著她,唐梔發了幾個語音後沒一會兒收了手機。

“那你就這麽回來了餘知新知道嗎?”

唐梔自然是知道餘知新約林期去的小榭鄉,她故意轉移話題。

“嗯……他知道的。”

林期越不想談餘知新,唐梔就越好奇,剛好她睡了一覺醒來,正在興頭上。

“那他呢?沒有一起回來?”唐梔循序漸進。

“他送我回來的。”林期不情不願解釋道。

“哦~”唐梔一臉了然,“那你怎麽不請人家上來坐坐。”

“都這麽晚了,他上來多不方便。”

“這有什麽不方便的!”唐梔聲音都大了幾分,“沙發空著呢,明天不是還能白嫖個司機嗎?”

“……你做個人吧。”林期瞥了她一眼,“你缺這個打車錢嗎?”

“嗯……也不是不可以缺一下。”唐梔看著林期眨了眨眼。

“沒關系,我不缺,明天我陪你去。”林期把她按回床上,“還不睡,我看你精神挺好啊,明天別趕不上做檢查。”

“這不是感動你千裏迢迢跑回來看我嗎?”唐梔往旁邊挪了挪,拍了拍被套,邀請林期和她一起睡。

林期心一軟,自然就應邀了,她躺了好一會兒卻睡不著,翻了一個身,便聽到唐梔的聲音。

“你怎麽還不睡?”

“你不也還沒睡嗎?”林期背對著唐梔。

“我睡過一次了。”

“我也在車上睡了。”

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什麽,又陷入了沈默。

“明天有幾個項目要做?”林期突然發問。

“說是要一天……我也不知道多少。”唐梔語氣透露著茫然。

林期聽完轉過身,伸手摟住唐梔,“只是有可能,你也說了,檢查結果還沒出來,趕緊睡吧。”

“期期,有你真好。”

林期和唐梔依偎著睡去,一覺睡到天亮,收拾完東西下樓的時候,餘知新的車特別醒目,就停在門口。

他見她們下來,鳴了鳴笛。

唐梔看了一眼林期,林期也一臉茫然,難道餘知新真的一夜沒走嗎?

“餘知新?”唐梔問林期。

林期沒回答,她走上前去,餘知新搖下車窗。

“我送你們去醫院。”

“你……沒回去嗎?”林期不自覺咽了口口水。

“早上過來的,昨晚你說還要去醫院,怕你們不方便。”

林期對上餘知新的眼神,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,拉著唐梔上了車。

“我昨晚許願成功了?”唐梔小聲問道。

林期不語。

“你倆這是和好了還是沒和好?”唐梔擡起手虛指了指前排的餘知新和對面的林期。

林期被問住了,慢吞吞來了一句:“沒呢。”

唐梔一臉遺憾的點了點頭,解鈴還須系鈴人,看來這倆人還差點火候。

言岳航班晚,才落地,唐梔直接讓他去了醫院,餘知新把她們送到醫院的時候言岳還沒到。

餘知新下車一直跟在唐梔和林期身後,他與林期之間暗流湧動,在加之他的身份時而引人側目,唐梔突然覺得壓力倍增,後悔沒讓林箏也陪著一塊兒來了。

好在沒後悔太久,言岳就及時趕到,唐梔現在只想立刻讓把氣氛弄得怪異的這倆人趕回家。

“你趕緊回去休息吧,你昨晚都沒怎麽睡。”唐梔往前推了推林期,“你看,言岳過來了,有他陪我就行了。”

林期嚴詞拒絕,“這怎麽能行。”

“怎麽不能行?”

“我專程回來陪你的!”

“你都陪我一晚上了,心意收到了。況且你說到了醫院附近吃個早飯的,現在還不去嗎?”

言岳接收到唐梔的眼神,也上前來勸林期回去,“是啊,昨晚打擾你了,今天我來陪她吧,她的早點我也買好了,有什麽情況我們都會告訴你的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林期見狀也不強留了,“記得及時和我聯系。”

餘知新看林期沒精打采的,車直接開到了雞絲面館門口。

林期的視線在從店面轉回到餘知新身上,她笑了笑道:“謝謝。”

店裏人很多,他們點了餐就站在門口等位置騰出來,快輪到他們的時候餘知新來了個電話,店裏人聲嘈雜,他往外走了走。

正好輪到他們的雞絲面,老板娘見林期一個人端不方便,便幫她端了一碗送去空位置上。

“您家雞絲面香料很特別,和我吃過的很多家雞絲面都不一樣,很好吃。”林期確實喜歡所以主動搭上了話。

老板娘笑道:“小餘和他朋友也是這麽說的,還跟我說他們找了不下幾十家雞絲面館才找到我家。”

“找了……幾十家?”林期捕捉到了這個詞,餘知新第一回帶她來吃這家店不過回國數月,沒想到竟然已經在本市找了這麽多面館。

“是呀,說是以前有位朋友經常帶他去吃一家店就是這個味道,所以對這個味道印象深刻。”老板娘給林期擦了擦臺面才放下碗筷,“我們家這個辣油是秘方,沒想到還能碰見相似的味道也是緣分,以後你們要是不方便回老家可以多來我們這兒。”

“好的謝謝您。”林期笑瞇瞇道了謝,餘知新也接完電話回來了。

這次他也點了碗香辣雞絲面,林期偷瞄他,果然吃了一會兒就開始灌水。

餘知新很少吃辣,一方面是口味使然,一方面是防興奮劑。

林期沒忍住道:“吃不了還點這麽辣,這可不是我逼你吃的。”

餘知新開懷,他笑起來看林期的眼神很溫柔,語氣也很真摯。

“是我想要陪你一塊兒吃的。”

我想讓你開心一點。

林期聽完停下了動作,這話似曾相識。

以前她擔心陪她出門的餘知新吃不了外面的東西,總是再三打聽、提前研究挑飯店,有一回餘知新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了這樣的話。

她一直知道餘知新作為運動員,在吃方面必須講究,起初很多時候他都只是看著她吃,難免有些時候林期會覺得無趣。

後來,餘知新發現了這點,只要條件允許,會陪她一起吃她喜歡的,林期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變化,但兩人心照不宣都沒開過口。

只是餘知新陪她的本意就是為了她更開心,要是因此讓她畏手畏腳反而拘束了她,就失去他這樣做的意義了。

我希望你是自由快樂的。

林期記得餘知新最後如是說道,心裏不感動是假的,但是自己老被陳年舊事擊中也太沒底線了吧。

於是,林期語氣還帶著別扭嘀咕了一句:“那我要是覺得喝上一杯成記豆漿才能快樂呢?”

這話說出來頗有點為難人的意思,餘知新聽完之後沈默了兩秒,正是在思考什麽。

“算了,當我沒說。”

林期見狀,立馬開口打破這不合時宜的話題,沒想到餘知新還是率先開口了。

“走吧。”他站起來向她伸手。

“幹什麽?”她仰頭滿眼困惑。

“去喝豆漿。”

林期聽到此處,雖然還是不知道餘知新要帶她去哪兒,但還是配合起了身。

餘知新收回落空的手卻笑了笑,見他這樣,林期不禁猜測難道餘知新還能找到一家味道像成記的面點鋪子。

車一路開進了一片小區,路旁種著高大的梧桐樹,一路上非常安靜,沒有見到什麽人,只聽到車輪碾過落葉的聲音透著幾分蕭索。

林期繃不住還是先問了,“這是去哪兒呢?”

“去我家。”

林期有瞬間錯愕,但既來之則安之,她沒再多問,只是擔心唐梔回去了她還在路上。

“梔梔,我還沒有回去,要是你檢查做完了提前告訴我。”鑰匙是林期帶出來的。

“好。”唐梔接了電話,原本應下來之後就可以掛斷,但她看了看言岳,想了想餘知新,最後還是多說了一句,“期期,珍惜當下。”

林期聽了頓時百感交集,只是喊了唐梔的名字,卻不知道說什麽,還是唐梔讓她別多想了才掛了電話。

餘知新住的地方又大又空,她跟著進去到了沒什麽生活氣息的廚房門口。

只見餘知新從櫃子裏取出豆漿機,水池裏居然有泡好的黃豆和紅棗,餘知新操作起來很熟練,沒一會兒就濾好了。

他又從櫃門上取出一打五顏六色的包裝袋,和從前成記店裏的款式顏色一模一樣。

他問:“你想要選哪個顏色?”

林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,她指了指她少女時代慣愛的粉色,餘知新包好給她遞過來。

“嘗嘗。”

味道確實很相近,熟悉的感覺把她一下就帶回了從前,林期快速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突然湧上淚意。

耳環忽然滑落,餘知新搶先一步彎腰撿起,林期依舊站定未動。

仿佛騎士向公主行禮,

餘知新試探著伸出手,指尖微微顫抖,他湊近她耳邊,輕輕撩起她的發絲,手指不可避免的觸碰到她的耳垂。

耳環的墜子搖搖晃晃透著光,仿佛難平的心緒。

林期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我會答應來?”

餘知新動作一頓,“我不知道——”

“我只是在試。”

林期聽了這話手裏的豆漿都突然變沈了,他企圖重構過往的點點滴滴,哪怕這些嘗試她從來不知道。

“上次你和我說成記的老板去世了。”餘知新一邊給林期戴耳環一邊在她耳旁輕聲道來,“我回了一趟沂市,找到了老板娘,這些包裝袋是她送我的,榨豆漿的方法也是她教我的。”

“我知道一切不能重來,我做這些只是希望現在的你能開心。”

林期擡頭看向餘知新,她腦海裏閃過了唐梔剛剛和她說的話,她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。

珍惜當下,珍惜眼前人。

林期低頭又喝了一口豆漿,味道還是很像成記,但她還在裏面品出了些許不同的新意。

“餘知新。”

林期喊他這一聲分外輕巧,餘知新卻莫名心如擂鼓,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麽,目不轉睛盯著林期。

他看著她嘴唇微動,神色溫柔而寧靜。

她說:“我不介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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